((過年來個大放送~給大家看一下傳說中的那一個吻~~~上圖就是本小說的兩位男女主角啦~~~~)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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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從接吻開始] 第六章


歷經四個多月,「明天的我們」總算接近尾聲。

兩人的最後一場外景戲是男女主角歷經一番波折,終於確認彼此心意的橋段。兩人在河堤邊偶遇,比肩走了一段路後,便在一旁的草地坐下來聊天,然後開口傾訴真心,才發現走了這麼長一段路拐了這麼多彎,原來是兩情相悅。

最後男主角會將女主角緊緊擁入懷中,然後鏡頭慢慢拉遠,廣闊的草地上只有他們倆,沒有任何人打擾。

導演從兩人在河堤步道的兩端相對而走的鏡頭開始拍攝,杜雲芊邊走邊仰望藍天,任憑微風吹拂她的長髮,丹尼斯則是雙手叉在腰間口袋,表現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。兩人漸漸走近彼此時,依照劇本的安排,是男主角先發現女主角,丹尼斯用著時快時慢、不確定的腳步,詮釋男主角接近女主角時既期待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攀談的心境。女主角看見男主角出現在眼前時,杜雲芊則是將雙手放到背後,緊緊地交握,又不時焦躁地來回摩擦著。她用著細微的小動作,呈現女主角面對男主角時含蓄的羞澀感。

丹尼斯牽起杜雲芊的手,走向一旁草地時,兩人間流露著一股相當自然的和諧感。
兩人以充滿感情的口吻互訴心意時,攝影機後好幾位工作人員不禁輕輕的拍手,不出聲的鼓起掌來,讚嘆兩人自然又逼真的演技。

丹尼斯伸出手臂環繞住杜雲芊,將她輕輕地摟進懷中。

就在導演滿意地準備收起鏡頭時,眼前的畫面卻讓在場所有工作人員都愣住,導演預備喊卡的手停在半空中。


只見丹尼斯將頭微微一側,緩緩地貼近杜雲芊的臉龐,然後將雙唇覆蓋在她的唇上。


所有人都屏息注視著兩人,沒有人敢發出半點聲響。


丹尼斯起初僅僅是淺淺一沾,杜雲芊原以為丹尼斯會就此打住,沒想到他用手輕輕推起她的下巴,繼續低下頭去索取她的吻。

杜雲芊心跳得飛快,雙眼瞪得大大的,不知該作何反應。

如果這是劇情需要,她應該伸手回抱丹尼斯,並回應他的吻。但如同上一回排練時的吻,丹尼斯的情感透過嘴唇與嘴唇的接觸傳遞過來,而這一次又比上次更加強烈,如果只是為了戲劇效果,他大可以不必如此用力又用情。

丹尼斯忘我的吻著杜雲芊,既深情又激烈,杜雲芊眼見丹尼斯沒有要停下的意思,想推開他卻又怕破壞戲劇效果,只好用攝影機拍不到的那一側的手,碰了丹尼斯一下,然後微微撇開臉。

丹尼斯或許是意識到她的拒絕,也或許是驚覺有十幾雙眼睛譁然地盯著他們,他猛地停止親吻,鬆開緊緊纏繞著杜雲芊的雙臂。


工作人員屏息看著他們,一股尷尬的氣氛凝結在四周。


丹尼斯趕緊以一副一切都是事先計畫好的口吻,故作輕鬆地說道:「導演,如何?這樣有沒有比較有兩情相悅的甜蜜感?」

丹尼斯話一出口,所有工作人員便鬆了一口氣,像憋了好久的氣總算浮出水面一般,恢復呼吸。

導演只為了意外的效果感到驚喜,不疑有他的回道:「不錯。」


在導演的催促下,工作人員紛紛收起攝影機、收音器、集光板、燈光。丹尼斯則不發一語地走回車上,沒有看杜雲芊一眼。


杜雲芊突然覺得有股怒火從心底竄上來。

第一次,她可以裝傻,但事情發生第二遍,她不能容忍他一句解釋的話語都不留就離去。

就算是臨時起意加入的橋段,他好歹也該向毫無防備下被吻了的她表示一些歉意。

她匆匆向工作人員們致意便快步跟上丹尼斯。當她追上丹尼斯時,他正站在車邊,等著工作人員過來會合。

「丹尼斯…剛剛…你為什麼…要那麼作…?」杜雲芊用跑的追過來,喘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
「…」丹尼斯沒有馬上開口,眉頭微微一皺,彷彿是在思考該如何回答她的問題。

「上一次的排戲也是…你為什麼…要吻我…?」杜雲芊語氣因為緊張而顯得顫抖。

「對不起。」丹尼斯躊躇了半天,只吐出這三個字。

「…我不是要聽你道歉。」杜雲芊伸手抓緊了胸口,極力想平息她胸口的鼓動。

「那不然,妳想要聽到什麼?」丹尼斯反問她。語氣中沒有不耐煩或不悅,反而有一絲掙扎的苦楚。

這回,換杜雲芊沉默了。


是啊,她想聽到什麼?

難不成她奢望丹尼斯告訴她,我吻了妳是因為我喜歡妳嗎?


她不禁笑了一下。她笑自己愚蠢得可笑。


丹尼斯吞了一口口水,然後轉過身去背對她。「妳也聽到我剛剛跟導演說的話了。我覺得加上一個親吻,會更有效果。」

「…剛剛的吻…跟上次的吻…你真的都沒有放入一絲一毫自己的感情嗎?」她質問。語氣有氣無力。

丹尼斯轉過頭來的那一瞬間有一抹痛苦的表情閃過他的側臉,但他面對著杜雲芊時卻板起面孔。「你想太多了。一個專業的演員不該是這樣。」

「想太多?沒有寫在劇本上的吻,你卻親得如此用力、如此激烈,是我想太多?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?」丹尼斯居然用「專業的演員」,五個字來壓制她,杜雲芊終於忍無可忍地將心底想法說出來。


丹尼斯冷冷笑了一聲。

杜雲芊這話倒是說對了,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。排練時的吻也是,剛剛的吻也是,等他回過神來時,嘴唇已經覆蓋在她的唇上。


「是啊…我的確不知道自己在作什麼…」丹尼斯語氣有些飄渺,這話與其說是對著杜雲芊,不如說是對自己說的。


杜雲芊詫異地看著他。


「我們…還是保持點距離吧。」丹尼斯低聲說道。目光並沒有看向杜雲芊。


✽   ✽   ✽

那場戲拍完後,就只剩下在棚內的幾個橋段。他們回到Sosa電視台的攝影棚拍戲,加上一些補拍的畫面,總共又拍了整整三天。

自從那場外景戲以來,除了拍攝時戲中的台詞以外,他們沒有說上任何一句話。而不知是杜雲芊多心還是怎地,她甚至覺得丹尼斯連正眼瞧她一眼都沒有,眼光似乎有意無意地避著她。

殺青當天,工作人員獻上大花束給主要演員們,以表慰勞之情;演員們則紛紛向導演握手致謝。

杜雲芊趁著大家都圍著導演時,走近在角落收拾劇本的丹尼斯身邊。
「辛苦了。」丹尼斯抬頭看了一眼出聲的人是誰,輕輕點了個頭,又繼續低下頭去收東西。

「很高興能和你合作。透過這次拍戲的經驗,我學到了很多。」

「彼此彼此。」丹尼斯依舊沒有抬起頭。

杜雲芊吸了一口氣,轉身環顧一眼他們一起拍了四個多月的片廠。

「真沒想到這麼快就結束了。總有種好像昨天才剛開拍的感覺。如果可以的話,真想再多拍幾天。」杜雲芊看著一起奮鬥了四個多月的劇組人員,不捨地說道。

「我倒是覺得拍片日子太漫長。這下終於拍完,可以鬆一口氣了。」丹尼斯冷冷地回道。

「咦?」當她再回過身來,丹尼斯已經收好東西,站了起來。

「總算結束了,我就不用再跟妳一起拍戲了。」

「…」丹尼斯…在說什麼?

「那次排戲以後,這幾個月來,我一直心神不寧。跟妳一起拍戲,我總覺得靜不下來,無法專心。這下戲殺青了,我終於解脫了。」丹尼斯說這段話時,刻意避開杜雲芊的眼神。杜雲芊看不清他說這番話時的神情,摸不清他是說真心的,還是只是開玩笑捉弄她。

但他沒有給她機會追問,便已快步離去,留下杜雲芊納悶地站在原地。


一個禮拜過後,「明天的我們」即將上檔,Sosa大肆舉辦了記者會兼影友會造勢。自從殺青以來,杜雲芊就沒有再遇到丹尼斯,直到記者會開始,主角群與導演編劇一起上台,他倆才總算碰上。
他們在台上比肩站在一塊兒,台下記者發問,他們不時一來一往的回答,看在旁人眼裡,只覺得他們默契佳、氣氛融洽,但杜雲芊卻感覺兩人之間像是隔著一道牆一般。

「丹尼斯在這齣戲中跟杜雲芊有幾場吻戲,聽說片廠拍攝氣氛好。不知道兩位有沒有因戲產生情愫?」
來了。果然是會問這個問題。劇組早就料想到,事先擬好對策,答案都已想妥。丹尼斯是偶像,即便真有假戲真作,在這種場合必然要極力否認。

丹尼斯接過麥克風,仿佛在猶豫些什麼,停頓了幾秒鐘後他清了清喉嚨,答道:「每一場戲都是演員們放感情用心去演的。希望觀眾們喜歡這部戲。」

台下一片騷動,記者們紛紛在台下交頭接耳。丹尼斯沒有正面否認,難道是真的有什麼?
粉絲們也躁動起來,誒~騙人!丹尼斯真的愛上杜雲芊了嗎?討厭~不要~!!

就連台上的演員、導演、工作人員也都難掩驚訝之情看著丹尼斯。

「咳,好了,那麼今天的影友會到此結束,謝謝所有媒體記者與影迷們,『明天的我們』將於下周六晚間首播,請大家務必準時收看。謝謝。」
為了不讓記者們再多加追問,主持人趕忙出來喊卡,收拾混亂的場面。

台下記者不願散去,紛紛高舉雙手,扯開喉嚨大聲拋出一個接一個的問題,但轉眼間演員們已經全部走進後台。


在後台休息室,沒有一個人提起剛剛的事,大家各自收著東西,談些毫不相干的話題。
丹尼斯起身要離開休息室時,忽然一片安靜。他不吭一聲地走出房間後,大夥兒便開始議論起方才丹尼斯在台上的回應。
杜雲芊感到渾身不自在,便也匆匆打理好,盡速離去。


走廊上已經沒有丹尼斯的蹤影,她三步併作兩步,快步地向後門門口走去。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了Sosa後門,果不其然看見丹尼斯的背影。史蒂芬開了車來接他,正搖下車窗招喚他上車。


「丹尼斯!」眼看丹尼斯就要上車,杜雲芊顧不得一切,放聲叫住他。


她也有個問題要問他。從那天以來,一直藏在她心底的一個問題。


她比誰都更想知道剛剛那個問題的真正的答案。


「丹尼斯,那天排戲…那個吻…那個吻真的只是排練而已嗎?」她走近他身邊,語氣略為顫抖。

「……」他背對著她。沒有回答。


「丹尼斯…告訴我…」她伸出手按住丹尼斯一邊的肩膀,讓他轉過身來面對她。

她大大的雙眼直直看進丹尼斯眼底,想要從中看出些什麼答案。


丹尼斯凝視了她片刻,有一瞬間,或許是錯覺,但杜雲芊彷彿看到有一抹無奈,又有一抹心疼的神情。


但丹尼斯馬上撇過頭去,冷冷地說道:「戲已經結束了,妳應該跳脫出那個角色來,不要再陶醉在戲裡面那些虛構的情緒裡。」


這番話讓她回想起殺青那日丹尼斯在片廠說的話,還有那天拍完外景,她追問丹尼斯劇本外的那一吻究竟有何意義時丹尼斯的回應。

一直以來,丹尼斯都是同樣的答覆。
他從來沒有正面否決過杜雲芊的猜測,卻也從來沒有承認過他有放一絲感情在那兩個吻之中。


丹尼斯戴上帽子與口罩,轉身就要離去。


杜雲芊再次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,繞到他面前,逼得丹尼斯不得不正視她。


「是啊!我是該跳脫出來。我會忘掉那些一起拍戲時感受到的種種情緒。我會跟你劃清界線,我不會再出現在你身邊好惹得你心神不寧不能工作。」

杜雲芊一句一句鏗鏘有力的說出來。她嘴上說得瀟灑自若,心裡卻又痛又酸。她用盡力氣去武裝自己,而沒有注意到她每說一句,丹尼斯的眉頭就皺得更深。


丹尼斯抿起嘴唇,像是想要壓抑住心底的某一種情緒。


杜雲芊漸漸鬆開她緊抓著丹尼斯的手,後退了幾步,然後再抬起頭,用著濕潤的雙眸看著丹尼斯,氣若游絲地說道:「但就算是欺騙我也好,我多麼希望,你能回答我說,那個吻,不是排練…」

丹尼斯看見她的最後一眼,她臉上掛著笑容,但臉頰兩旁卻流下一條條淚珠。


他漠然地看著杜雲芊離去,心頭湧上一陣前所未有的酸痛感。


她根本不懂,在他說謊欺騙她之前,他已經不知道在心底騙過自己多少次了。





(待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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