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然ガールTOMOKO的旅遊見聞誌

((靈感來自於濱崎步的"Together When"的一篇小小說)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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噯，你知道嗎?自從離開你以後，我又斷斷續續的跟幾個人交往過、然後分手…但是，這麼多年過去了，直到現在，我才發現，原來這些年，我都只是在他們身上追逐你的影子罷了…

那一夜，坐在副駕駛座，她別過頭看向窗外，看見了車窗倒映中的女子臉頰上安靜地流下一串淚水。

啪搭啪搭—

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?

握起他的手，再也感受不到昔日的溫暖；擁抱，感受到的不是彼此身體的溫度，而是兩顆冰冷的心。

兩顆越離越遠的冰冷的心。

曾誓言不會鬆開的手，已經不再牽起彼此。

「去吃飯?」駕駛座的他問道。

「嗯。」她簡短地應了一聲。

「去哪?」他問。

「都好。」她答。

咻—

紅燈滅了、綠燈亮了。他踩了油門，加速前進。

她低下頭，靜靜地笑了一下。

他倆的互動，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簡單乏味而制式化?

兩人坐在車子裡，他問她要吃些什麼，她調皮的說，你猜，然後他會一手握著方向盤，一手伸過來輕輕拍打她的頭，親暱地罵她，妳呀~鬼靈精怪。在她說出她在網路上新找到的美食餐廳後，他會捏捏她的肚子說，又要吃大餐?小心越吃越胖喔!她會笑著說，沒關係，要是我胖得嫁不出去，你要負責。

這樣的情景彷彿是昨天，又好像恍若隔世。

現在坐在駕駛座的他，專注地開著車，不發一語。
沒過幾分鐘，他就將車子駛進停車場，熄了火，打開車門。

她跟著下車。

「就吃這家吧。」他指了指路旁的快餐店。

「嗯。」

一坐下沒多久，餐點便送上來。兩人低頭吃著，沒有說話，也沒有人嘗試去找話題打破沉默的尷尬。
兩人之間的沉默，早就沒有所謂的尷尬可言，甚至已經成為一種默契。

隔壁桌傳來吵鬧的說話聲，她不經意的瞥了一眼。

一對正在上演你一口我一口的情侶。

她低下頭，繼續吃著自己的餐點。

沒有什麼好羨慕、嫉妒的。

他倆也曾經那樣親親暱暱、吵吵鬧鬧，總是顧著說話而忘了吃飯。
總以為，兩人有說不完的話。

誰會想到，他們現在坐在這兒吃飯，沉默成了他們唯一的話題。

用完餐，付了帳，她跟在他身後走出餐廳。
上了車，他沒有問她接下來要去哪，逕自上路。沿路的道路招牌一一映入眼簾，她看著再熟悉不過的風景，便了解下一站是哪兒。

他拿出鑰匙，打開家門，她熟練地踏入黑暗中，身後的他將門帶上，然後按開電燈。

他走過她的眼前，準備走向客廳沙發坐下，她輕輕喚了一聲他的名字。
他停下腳步，轉過頭，略為困惑地看著她。

她小心翼翼地走近他，像是怕驚動什麼一般。然後緩慢地伸手環抱住他。

他沒有說話。

她感覺到他將手放在她的腰間，動作有些遲疑。

啪搭啪搭—

相愛的兩人的擁抱不該是如此。

毫無溫度。

她什麼都感覺不到。

她輕輕推開他，後退了一步。

他靜靜地看著她。她也回望著他，凝視著他的雙眸。

啪搭啪搭—

她用手背抹了一下兩旁臉頰。然後，又退了一步。

曾經，她以為從他的眼眸，她只會找到愛的證據，但那一刻，她看進他的眼底，卻只看見了愧歉。

一種想要愛，卻無法再愛的愧歉。

整個房間寂靜得只剩兩人呼吸的聲音。

兩人之間僅隔著兩步的距離，卻遙遠得像是隔了一片海洋。
但她清楚地看見了他臉上的變化。

她知道，他已經明白了他們倆接下來會談什麼話題。

她感覺心緊緊揪痛了一下。

兩人間的愛已然成為過去式。

兩個曾經愛過卻無法再愛的人，如果勉強彼此繼續在一起，只怕會讓兩顆心更加難受。

她明白，因為深深愛過，所以愛離去時，才會更加揪心刺痛。

她明白，此時，他心底一定也有同一份苦痛。

因為他們曾經深愛過，所以會痛，所以沒有人有勇氣說出分手兩個字。

也是因為愛過，所以決定放手。

或許已經無法再給予彼此一絲的愛，但至少，他們還能還給對方自由。

她起身。轉過頭。背對著他，踏出步伐。

她步伐踏得堅定毅然，好讓他看不出來，其實她每踏一步，心便一塊塊的碎裂、剝落。

她沒有回首。

因為，她知道，一轉頭，她可能再也沒有足夠的勇氣從他身邊走開第二次。

離去前，她沒有回頭看他最後一眼，因為，如果轉過頭看見的是他轉身離去的背影，她只怕會無法承受。

她走近門邊，伸手轉動門把，背後的他終於打破沉默，低聲問道:你愛我嗎?

她深呼吸了一大口氣。沒有回答。

在那一刻，沉默是她所能想到最適當的答案。

她說不出我不愛你，卻也說不出我愛你。

她想要說一聲我愛你，同時，卻說不出那句我愛你。

她曾經在心底問過自己好幾次，如果當時她說出了那一句我愛你，他倆之間是不是會有所不同?

如果當時她多說了些什麼，現在他們是不是會走向另一個結局?

她愛他，但是她知道，她再也無法愛他。

那一句說不出口的我愛你，怕是她一生最大的謊言，卻也是最真的事實。

她轉開門把，靜靜地走出他的家。

她將門緩緩闔上，背貼著門板，身子微微顫抖，不知是因為背後冰冷的門板，還是因為她無法克制地流著淚。

她輕輕低喃了兩個字，

「謝謝…」

然後她邁出堅強的步伐，離去。

Dear…請你原諒我…請你原諒我當時的沉默…請你原諒我，沒有對你說出那一句謝謝。

那麼簡短的兩個字，我卻說不好。
很可笑吧?

但你知道，為什麼我說不出口嗎?

我怕，這兩個字一說出口，我們之間便永遠畫上一個休止符。

我怕，一說出這兩個字，便會成了永恆的再見。

你一定會笑我很傻吧?

這麼簡單的一句話，我也說不出口。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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